《【翻译】权利的游戏之狮群中的狼》漫游松鼠 ^第39章^ 最新更新:2022-10-02 11:35:46 晋江文学城手机版

当你不知道能信任谁,战争就会变得尤为艰难。泰温关于波顿的“小报告”使罗柏对所有旗人产生了怀疑。他休战的决定并不得人心。而休战前,他已经因杀了卡斯塔克家主,和他们离心离德。多少旗人已经暗中变节,站在波顿那边?波顿家究竟是和早就与弗雷暗通曲款,还是各自为乱?

这些问题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,使他夜夜辗转难眠。他常常思念泰丽莎。上一场战役,妻子一直在他身边。他们的爱新鲜且新颖。也许过分天真。但她总能在疲惫的一天后给予自己安慰,无疑是个精神支柱。

古怪的是,兰尼斯特军队似乎带来了一些好处。泰温的在战场上的第一个动作是把海疆城的梅利斯特舰队烧毁,杜绝了海上攻击的危险。如此,徒利的人马得以包围孪河城右边的的城堡,而不用担心后方的偷袭。泰温派出小批人马对付弗雷的其他盟友。一些人马看到兰尼斯特狮的旗帜,就火速投降了。老狮子的威名不是盖的。百姓们也因为同样的原因,停止了对士兵的抵抗。

这令罗柏十分迷惑。弗雷难道没告诉盟友们,他们此举也会与泰温公爵为敌吗?难道这是瓦尔德弗雷一个人的计谋?揪狮子尾巴,还指望风平浪静吗?这也太天真幼稚了。

即使兰尼斯特把后方的威胁清除,立了功,泰温公爵的存在只令北方贵族们敌意更浓,好斗的灵魂被唤醒。安柏家对老孩子的不满毫不掩饰,希望他赶紧滚蛋。他们说北境可以自己御敌,不需要外援。当年,安柏家也是最反对议和的。他们和波顿是一伙的吗?

波顿的人倒是默不作声,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情绪,而是毫不质疑地遵循指令。罗柏对此深感不安,他们的服从令他更如坐针毡。每个人都是他怀疑的对象。波顿一家可以背叛他,其他人也可以啊!自从他向中央投降后,就丧失了臣属的尊重。

他们绝不会向尊重他父亲一般尊重他。奈德史塔克在伟大的起义中获胜,推翻了塔格里安王朝。相较之下,罗柏……

罗柏停止走神,抬起了头。一瞬间,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。现在,他在泰温兰尼斯特的帐篷里,聆听着达利家族的投降报告。对己方军队而言,这是一场胜利,说明敌人又倒了一个。然而罗柏几乎充耳不闻。

“除了马里斯特,都降了。但他们失去了舰队,不足为虑。”凯岩城公爵在仔细端详他。罗柏试图无视他的目光,转而认真研究桌上的地图。

“河间地还没有从去年的战火中休整过来,”泰温说。“我认为他们不一定真正明白瓦尔德弗雷的谋划。我本就不觉得他们能撑多久。”

“是么?我敢打包票,当下困局也和你打破对瓦尔德弗雷的承诺有几分关系。”泰温语调平平说:“不要擅自把自己遇到的问题甩锅到我身上。我可不为你一路上犯下的错误负责。”

“我是王相。理论上说,你确实是我的臣子。”泰温说,“坐下,你从踏进帐篷的一刻起就一直在摇摇欲坠。”

“疑心病和妄想症之间的差别还是挺大的,史塔克公爵。”泰温走到他身边,递了一杯酒给他。罗柏缓缓接过。也许酒精能麻痹他的神经,他急需一些来平静内心。“阿里斯塔格里安任由后者将他逼疯。”

“对我而言真是个好兆头。“罗柏自嘲地说。“不重要了,连对我忠心的人都认为我是没有骨头的懦夫,因为你逼迫我投降。”

”你的确是有着选择权的,“泰温说。“每个人都有得选,哪怕是糟糕的决定。无论好坏,选择就会产生后果。”泰温啜饮杯中酒。“你这是两恶取其轻。”

“不,对你、你的家人和旗人来说都是明智的,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。他们永远也无法体会这话的分量。”

罗柏紧握住杯子。“多数人还是把我当作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看待。他们对我父亲亡灵的尊重,都远胜于我。我这么说,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。当年,我爷爷和伯父被杀,莱安娜姑妈被掳,我父亲发动战争,寻求正义。他最终得偿所愿,为终结龙家的统治作出举足轻重的贡献。雷加死了,阿里斯死了,他说到做到,完成了复仇。”

罗柏没有作答。不,他父亲没有亲手终结哪个龙家人,只是一路协助劳勃拜拉席恩,将他送上王座。但无论如何,他都是坚强且强大的,大家认可他的军事指挥能力,尊他为统帅。罗柏不由得感觉,自己只是在扮演他父亲的角色,演戏居多,内核空洞,众人并不买帐。

“尊重不是单靠名字就能获得的,连长子也不是生来就受尊重的。”泰温在罗柏对面坐下,如此对他说。“我父亲不是长子,他是凯岩城的第三顺位继承人,懵懂间获得了头衔。他完全没做好当一家之主的准备。我出生时,兰尼斯特家族已经在西境丧失了所有的尊重和荣耀。其他贵族家主们知道,他们耍些心机,就能促使我父亲满足他们的愿望。他们开始逃税,我父亲开始装瞎。重振家业的重担就落到了我肩膀上。如今,只有不识相的傻子才胆敢不尊重兰尼斯特之名。你可知为何?”

“是啊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滥杀无辜嘛。”罗柏反嘴相讥:“我听过这个故事。你屠杀了每一个雷尼和塔贝克的族人,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。”

“你父亲是个好运的人,以高尚的方式取得了起义的胜利。”泰温说:“并非每一位领袖都得以用英雄形象赢得人民的爱戴。”

泰温冷淡地看着他。“的确如此,而我在很久以前就做了决定。”他站起身,走到书桌前。“你处理这次叛乱的方式,将会决定你家族的未来,史塔克公爵。弗雷家一投降,我会全权处理,因为我信不过你那傻瓜舅舅的软弱手段。但北方的叛徒我会留给你处置。你需要做出选择。若选错,几年内他们还会闹腾,到时你恐怕也吃不消;选对了,和平稳定将再度回归北方。”

稳定。这个词对罗柏而言是如此陌生。但他知道,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全,这是必须追求的。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正义,他愿意把所有叛徒绳之以法。但他该如何决定谁是叛徒,谁是被裹挟的?他该在什么时候展露出宽容气度?他父亲一直强调不该让无辜之人为恶人造的孽付出代价,但他该如何做此判决?

“你父亲本不该是北境之王,”泰温说。“你伯父布兰登才是太子。艾德史塔克是次子,一辈子都在学习如何当个合格的臣子,和你的处境大不相同。你从小就知道未来会挑起大梁。”泰温说。“在此之上,你父亲被荣誉框住了脑子,过于教条,过于坦率,在战场上不懂得用计。这样的性格在用兵方面是吃亏的。为什么对付疯王显得绰绰有余?因为当时倒龙的气候已经有了,起义兵人多,阿里斯搞到最后也众叛亲离。不过,换作五王之乱的背景,若带领北境作战的是你父亲……我几个月内就能摆平。”

“幸运的是,你没有你父亲的毛病,战斗风格并不肖他。你的一些策略,在他看来恐怕也是不光彩的吧?可就是它们,为你赢得了许多场胜仗。你没有把打仗看作荣誉游戏,而是正确认识到其本质,即生死矛盾。”

“家人比什么都重要,包括荣誉。”泰温往椅背上一靠,说。“你妹妹深明此道,我希望你也能明了。”

“我晓得。但我不会摒弃荣誉的,泰温公爵。”罗柏缓慢地起身。“无可否认,我父亲太过直肠子,至少对君临而言,是不合格的。但在北境,荣誉是重要的。若我模仿你的风格,我的臣民就不会尊重我。”

“我可没说你要对我进行模仿。不同的情形需要不同的应对策略。”泰温说。“当时面对五位叛王,我没有一概而论吧?”

此言不虚。他的确是个别情况个别处理,给五大家族的待遇各有不同。史塔克家族得以延续,但拜拉席恩和葛雷乔伊家族都被灭门。

“为什么?”罗柏问。“您这么喜欢把周围的人当棋子摆布,一切控制权都牢牢抓在手里。而北境是非常广茂的土地,为什么让我来决定它的命运?”

围城战是冗长而乏味的事,往往需要漫长的等待。但等待对于一位担心孩子命运的母亲而言,难上加难。每一天,凯特琳都觉得自己在度日如年,害怕看到瓦尔德弗雷送来布兰或艾莉亚的更多手指。甚至……他们会不会已经惨死敌手?从她抵达后,就没有见过他们。他会不会已经在几个月前将他们草草处置了?确实,把人质杀掉不是明智之举,但同时激怒两大家族也不是。看来弗雷家并不聪明。

“若你去找瓦尔德弗雷议和,绝对会绝命于此。”泰温兰尼斯特看了看字条,对罗柏说。他们又在老狮子的帐篷里见面了。泰温和詹姆代表兰尼斯特,罗柏和凯特琳代表北境,艾德慕代表河间地。

“这无关紧要。”泰温说。“瓦尔德弗雷会用尽手段——破坏战争规则、摒弃荣誉、迕逆诸神。他一旦杀掉罗柏,整支北方军都会军心大乱。如此,那些心怀鬼胎的奸人就逮到了篡位的完美时机。与他见面无异于自投罗网。”

“我不知道该信任哪些人。”罗柏说。“若我不小心跟任何内应透露了关键情报,他们转头给瓦尔德弗雷通风报信,也许会对布兰不利;而如果我只和自己的心腹讨论此事,对不露声色的叛徒而言,无疑是打草惊蛇。”

泰温歪了歪头。若这是一场测验,罗柏显然过关了。“是的,他们的确会如此行事,希望我们能有效避免。”泰温往椅背上一靠。“瓦尔德弗雷在此次战役中的唯一优势便是手中的人质。失去了他们,他一点筹码也没有,我们随时可以趁着夜色对他的城堡发动冲锋。”

“是对达克林家族及其盟友的屠杀,没错。”凯特琳说。在孩提时代,她就听说过墓古镇的恐怖故事。这本不是贵族小姐该听的故事,但培提尔向来喜欢讲述这些骇人听闻之事。“疯王下令把他们满门抄斩,行刑的某些方式十分凶残。”

“这是后续的事,没错。”泰温说。“但疯王大开杀戒的缘由是一场愚蠢到家的叛变。达克林家族在国王来收税时将之囚禁。若正面进攻,他们也许会杀了国王,于是巴利斯坦塞尔弥毛遂自荐,去执行营救任务。他成功了。达克林伯爵第二天就降了。”

“别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,”詹姆说。“我也许对政治一窍不通,但自领兵作战方面还是比较在行的。我在龙石岛的成功案例,也许能故技重施。”

詹姆烦躁地叹了口气。“但这与我的策略无关,策略奏效了。”他走到桌前。“我把进攻集中在外墙明显的几个点上。敌军只好抽身应对,缺口暴露。于是我们一小队人借此溜了进去,把自己乔装成拜拉席恩的人。然后,他们在里头捣乱,把敌军从主门引走,调虎离山,门庭大开,我的人得以进入。这的确是在赌。但最终为我们赢得了胜利。我们可以让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城墙,去营救布兰史塔克。孪河城并非四面环水,任务会比当时更简单。”

“确实如此。”泰温说,“有可能的话,我们应该提前把内应送进敌营。这不是暮古镇或龙石岛,不是千钧一发时的放手一搏。此次行动需经过精细的计划,妥善发挥暗桩的作用,增加成事概率。”

“当时渗透龙石岛的人在随行队伍中,我可以安排他们负责此次任务。”詹姆说。“几年前,他们证实了自己非凡的实力。”

“但我们还有其他问题要考虑。”罗柏说,“若我们直接对瓦尔德弗雷发起攻势,也许会引起他的抵触,促使他更快对布兰或艾莉亚动手。你进攻龙石岛时,斯坦尼斯可没有任何人质做筹码。”

“瓦尔德弗雷想要议和,”凯特琳说。“罗柏虽然打破承诺在先,但史塔克信守荣誉之风名声在外,他潜意识里肯定觉得史塔克依然会是君子作风。若我们答应下来,他或许会放松警惕。”

“那是当然,”凯特琳说。“但也正因如此,他会允许我进入城堡。若罗柏派自己的人去谈判,他会觉得那是一种羞辱,也许会被彻底激怒。瓦尔德伯爵大概也会把我的到来看作侮辱,但他还是会接受,因为我可以做要挟罗柏的筹码。当他沉浸在胜利的幻想中,我们就把他狠狠打醒。”

泰温摩擦着下巴。“这倒是可行之策……但夫人会极其凶险。瓦尔德弗雷发现自己中计,可能会恼羞成怒把你杀了。”

“不,我非去不可。”凯特琳仰起下巴,目光在长子和泰温之间来回流转。“如果我的牺牲能救回艾莉亚和布兰……那就让瓦尔德弗雷杀了我吧。我会心甘情愿地死去。”

凯特琳夫人宣告后,一时间帐篷陷入漫长的沉默,直到詹姆犹豫着破冰。“史塔克公爵,我知道情况不尽如人意,但……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,你呢?”

罗柏长久地盯着地面,仿佛希望从地面上看出答案。什么都好。凯特琳望着长子,心如刀绞。他符合一名优秀统治者的所有条件,但有时候,她还能瞥见他内心的孩童般的脆弱。她的好儿子啊!在残酷命运的捉弄下被迫快速长大,令人心疼。他并不想送母亲去死,但他和任何人一样清楚,没有别的路了。

终于,罗柏抬起头,与她视线交错。“好的,但我们必须有一定把握,我才会让你去。而这个计划的第一步便是把我们的人安去,以便创造突破口。他们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。如果我们办到了……我就让你去。”他重重地吞了吞口水。“但你还得答应我,不轻易让自己置身险境,努力活着。”

罗柏转身面向泰温。“我会答复瓦尔德公爵,同意他谈条件的请求。我会告诉旗人,我计划把母亲送去谈判;在那其间,我们不会发动攻势。若他们中有叛徒,瓦尔德弗雷便会知道‘内幕’,这样一来他便不会轻易起疑。然后,我会挑几个心腹,告诉他们我们真正的打算。”

“疑心病和妄想症之间的差别还是挺大的,泰温公爵。”罗柏淡然道。“若没有信得过的人,我也不配当北境的领袖了。”

“我知道,”罗柏说。“如我所说……我们只有在确保胜算的情况下,才会去冒这个险。若你的探子没能在城堡里发现漏洞,我们就先按兵不动。若事情有可为……我保证,不会搞砸的。”

话音落地,泰温兰尼斯特仿佛在这次营救计划上一锤定音。凯特琳觉得现状有点魔幻。狼家怎么会和老狮子共谋大事呢?但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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